方舟子科普:贝多芬头发隐藏的种种秘密

对流传至今的贝多芬头发进行DNA和重金属检测的结果,可以知道这些头发的真假、贝多芬身世的秘密、贝多芬患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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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时评:国际刑事法院要悍然通缉内塔尼亚胡

国际刑事法院检察官申请同时通缉哈马斯和以色列领导人,指控他们都犯有战争罪和反人类罪,引起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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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直!

配图 / Sinziana Velicescu




邻居说:
“你的影子很直,
你砍的
竹子很直,
你下的挂面很直,
你写的字很直,
你说的

很直,
你做的事
很直,
你焚香
飘来的烟很直,
你的肠子
很直。”
直啊,直!
“我希望我的门板
很直,
抬上我,
我希望我的
棺材很直,
装下我,我
希望
那个春天,压弯
我腰身的木梓树
很直。”

作者 / 王磊

看得出,这位作者是一个直人,或者说是一个直男。

邻居说他的那些“直”,都是可见的,外在的“直”,甚至“你的肠子/很直”,“肠子”虽然看不见,但也是可感的。直肠子的人说话做事自然都直。但是诗人有对自己更“直”的期许,那就是终生做一个直人,直到死。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朴素也很伟大的自我期许,更是一种终生的修养。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愿意这么直白地袒露这种人生理想了。正因为鲜少人提及,越发显出其中的珍贵。

“直”有很多种解释:正直、直爽、公正无私等等。“直”,在孔子的修身思想中,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直”和“诚”有关,是“仁”的基础。

在《论语》中,谈论“直”的篇目,有十五章之多。我们可以随意选取几个例子:

比如:“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人性本直,如果不幸扭曲了就成了奸佞之徒;

再如:“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史鱼这个人啊,不论国家有道无道都直得跟一支利箭一样,直得不要命!

又如:“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而已矣。”古代的愚人是真的直,现在的呢都是扮猪吃老虎……

可见做个直人,其实挺难的。直人常常是孤独的,但我赞成“终生孤且直”的人!

荐诗 / 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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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房子无法忍受它自己的空荡

配图 / Nick Patten


房客

房客感到他的新房子完全陌生。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不熟悉的物件,
它们的影子与他如此不相配
就连它们自己也感到难过。
但这座房子无法忍受它的空荡。
唯独那个锁──它似乎有点没风度──
很慢才觉察到房客的触摸,
还在黑暗中抗拒了一会儿。
这个新房客像那个旧房客──
他拖进一个五斗柜,一张桌,
以为他绝用不着离开;
然而他离开了:
他那剂人生证明是致命的。
看上去他们没有一样相似:
外表,性格,或心灵创伤。
然而,通常所谓的“一个家”
是他们两人的共同点。

作者 / [美国]约瑟夫·布罗茨基
翻译 / 黄灿然

我至今还记得就快毕业时,我最好的一个朋友,因为提前找好了房子,让我帮他搬家的那个下午。
一座位于城市郊区的居民楼,顶层两居室其中的一间。我们先叫了一辆黄面的,把几袋子书和被子从学生宿舍运过去。没有电梯,两个人分好几趟才把那些书和被子扛上去。然后马不停蹄跑到最近的旧货市场,挑了一张巨大的书桌,实木的,一个巨大的造型奇特的书柜,也是实木的,一张颇具休闲风格的老式藤椅,还有一台黑白电视机,雇了一个三轮车拉回去。又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两个实木的笨重的家伙抬上楼。等把这两个东西弄上去之后,感觉腰都已经断了。接着是没完没了的打扫卫生,用水管反复洗刷那些旧货,直到它们全都露出本来面目。但我这位兄弟仍不肯罢休,又迫不及待把麻袋里的书摆进书柜,把洗刷一新的老式藤椅规规矩矩摆在书桌前面。泡上一壶茶,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根烟,悠然望着书桌正对着的窗外,不远处一座小山。此时夕阳西下,夜色将至,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令我印象深刻的话:“兄弟,在这张书桌上,我一定能写出世界上最伟大的小说。”

那时,我们毫不怀疑这将会很快实现,因为他已经拥有了这么“一个家”,这么沉重的几乎不可移动的家具,象征着稳固和牢靠。一个年轻人,对毕业后拥有的第一个“家”的兴奋和认真,因为这些可信赖的家具变得如此真实,所有的理想没有理由不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一实现。然而,正如诗中所写:以为绝用不着离开,然而却离开了。时间甚至还没有超过两个月,因为与合租者关系不好,他不得不离开这个“家”,那几件笨重的家具也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这几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也常常处在一种迁徙的状态,每一年或两年就要搬一次家。这正是我对这首诗深切共情的原因。那些不熟悉的物件,与新主人的“不相配”,甚至那“没有风度”的锁,需要一段时间的触摸之后才能彼此有一点点默契,让那黑暗中的抗拒消失。我和诗中房客稍微不同的一点在于,我已经清楚自己是一个过客,所以能不添置的物件绝不添置,来时几个包裹,离开时包裹也要来时还要少一点才更轻松。

一座房子无法忍受它自己的空荡,住在房子里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首诗对于布罗茨基来说也许更有深意,一个从前苏联流亡到美国的诗人,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中间也许还要经过若干个国家,从一个令人窒息的房子里搬到另一所陌生的房子里,不知道经过多少次迁徙。虽然潜意识中意识到安稳的不可能,却总是难免要通过一些物件去实现那种安稳。

在我们古人的意识里,早就认识到,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不过是一种暂居,所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这“行人”,也可以替换为“房客”,终归是要“归去”,而真正的归宿,只有死亡而已。“旧房客”和“新房客”,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那“一个家”的渴望与认同。

荐诗 / 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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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时评:中国医改应该怎么改?

司马南和中国官媒都在宣传“三明医改”,其实其医改结果并没有像宣传的那么好。中国医改不管怎么改,都没有触及中国医疗制度的根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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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撞见你的情人和你的朋友在你床上赤裸沉睡……

配图 / Giorgia Bellotti


背叛

当你偶然撞见你的情人和你的朋友
在你床上赤裸沉睡或只是躺着
你大概会有话要说。

要说的不是再见。
你将永远不会关上那扇被笨拙地打开的门,
他们将永远困在那个房间。

但他们为何非得如此赤裸?
如此缺乏体面?
像在一洼泉水里苦苦挣扎?

腿太细长,腰太粗,
到处都乱糟糟,
一团团毛发……

是的,那是一次背叛,
但不是背叛你。
只是背叛了你对他们的

某些想法,那种柔光的且神秘的,
带着细细筛落的雪
还有十二月淡紫色的黄昏—

不是这种笨拙的瞬间,
这种弯折凸起的身躯,
骤然暴露在你瞪视的目光之中。

作者 / [加拿大]玛格丽特·阿特伍德
翻译 / 李琬
选自 / 《穿过一无所有的空气》,新经典文库

Betrayal

When you stumble across your lover and your friend
naked in or on your bed
there are things that might be said.

Goodbye is not one of them.
You’ll never close that clumsily opened door,
they’ll be stuck in that room forever.

But did they have to be so naked?
So minus grace?
Floundering around as if in a spring puddle?

The legs too spindly, the waists too thick,
the flubbers here and there,
the tufts of hair . . .

Yes, it was a betrayal,
but not of you.
Only of some idea you’d had

of them, soft-lit and mystic,
with snowfall sifting down
and a mauve December sunset—

not this gauche flash,
this flesh akimbo,
caught in the glare of your stare.

Margaret Atwood

笨拙的打开门,发现这一切的人,反而更像是一个肇事者。看到了不该看的,以自己的“瞪视”,将爱人和朋友永远“定格”或“封锁”在那个房间里,再也走不出来。
没有比看到这种画面更糟糕的了。这种糟糕在于,画面“太美”,视觉冲击力太强。过于自然主义的画风背叛了目击者满脑子关于爱情和友谊的,带有“柔光”和“神秘”滤镜的浪漫主义想象。

一个被“骤然暴露”的“笨拙瞬间”,刺破了一切。原本体面的生活就这么被撕开了不堪的一个里子。在这个意义上,诗人说,他们背叛的不是这个人,而是这个人对生活原本的想象,不异于一次世界观的坍塌。

所以最根本的背叛,不是爱人和朋友这具体行为的背叛,而是“生活为何要突然向我暴露某些真相”的一种背叛,让我知道自己活得如此不体面,像在一片脏水里爬不出来。

荐诗 / 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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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所有姑娘都结婚

配图 / Martina Matencio


新母亲

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鲁迅《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

我懊恼,我也曾愚蠢地遐想:
总有一天,爱我的男人,他会来的……
谁还在构建爱情和婚姻的绫罗绸缎?
谁织出世间最美丽的布,做成皇帝的新装?
我竟陷入了陷阱、笼子和沼泽。
我的幽怨的母亲,曾带着美好的
想象:“他是你唯一理想的伴侣。”
在我婚后说:“女儿是你的寄托。她是
一切。”我们共同拥有一个过去,一个
传统,一个文明,一部取决于
技术史的女人的历史,有漫长的
被奴役的历史。想想青铜,铁。随着
新工具的发明,曾带来了女性的
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失败。
现代机器改变了女性的命运。
已逝的时光,和我丝缕相连。我想
手握斧头,做点什么[1]。我愿我对女儿
一直宠爱。她是一个主体。并非
所有姑娘都结婚。我偏爱价值的蜕变,
存在的扩张,朝向世界的超越。

[1]圣哲罗姆:“让我们手握斧头,从根部将结婚这棵不结果实的树砍掉吧。”

作者 / 张慧君
选自 / 《日月之下》,怡园诗丛

一个曾经因爱迷失的女人,在脱下爱情的“皇帝的新装”,走出婚姻的沼泽之后,变身为一个觉醒的“新母亲”。
当自己的母亲还在劝告她“女儿是你的寄托和一切”之后,认识到女性的历史,决心斩断这历史的根系,从自己的女儿开始,让女人成为新的主体,不再是自己的寄托,也不再是自己的一切。

这个“新母亲”重叠了鲁迅在《我们怎样做父亲》中所说的那个形象:“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只不过,那个肩住黑暗的人,不再只是男人或父亲。

在诗人另一首诗《新生》中,诗人这样说:

我们离开了不透明的子宫的四壁,
获得了新生。一个孩子,在幼时
得到了幸福,成年后去所神往的
地方居住,钟爱旅行,一生充满意义。


这很像是对孩子的一种期待,更是对崭新的女性的一种期待。与这首诗“并非所有姑娘都结婚。我偏爱价值的蜕变,存在的扩张,朝向世界的超越”,形成完美的互文。

荐诗 / 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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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科普:世上哪有什么“健康中餐”

丁香园称北京大学的研究为中餐“正名”,结果证明了吃一个月“健康中餐”,可能在十年内降低心血管疾病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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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你身边刷牙

配图 / Sergey Neamoscou


第一次在你身边刷牙

当我说“第一次”,那就意味着
还会有第二次、第四次、第九十九次。
从远处看,我们的牙齿
像是滴答糖、芝兰口香糖,遥远行星的卫星。
夜行动物在夜晚嗅觉更灵敏,
因为气息在宁静的空气中
会更持久,所以我嗅到了
我们口腔中薄荷的味道,还有
你落在衬衫上的莎莎酱中的胡椒,
我们一小时前走过的人行道油腻的气味,
旅馆里起过泡沫躺在湿碟子里面的肥皂。
当我穿过灌木丛或者干柴堆时,我的皮毛会放射
电光条纹,尾巴激烈摆动。我嘴里
充满白沫。我戴着强盗面具。
原来我爱着黑暗。
我的小爪子想要抓住每个东西
清洗它。

作者 / [美国]艾米·內祖库玛塔希尔
翻译 / 光诸

First Time Brushing Teeth Next to You

When I say first time, that implies
there will be a second, a fourth, a ninety-ninth.
From far away our teeth must look like Tic Tacs,
Chiclets, moons of a faraway planet. Nocturnal
animals can smell better at night because scent
lingers when the air is still, and so I smell the mint
of our mouths but also the spill of peppers
from the salsa dropped on your shirt. The greasy
sidewalks we walked an hour earlier. Hotel soap
freshly bubbled and wet in the dish. When I root through
the thicket or the brush pile, my fur turns electric striped
and tail-tumbled. I foam at the mouth. The mask
on my face means bandit. Turns out I love the dark.
My little paws want to grab everything and wash it.

Aimee Nezhukumatathil

今天给大家带来一首奇妙的爱情诗。

这首诗可以说是艺术上的一次不大不小的冒险,它切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抓住了一种几乎无法再来一次,但是可以给人带来共鸣的感受。

“第一次在你身边刷牙”说明诗歌里面的主人公刚刚开始同居,新鲜感还没消退,亲切感已经产生,那种味道应该就像最好的三文鱼刺身,又凛冽又丰腴。这时候,感官会变得异常灵敏,凑巧作者的妙笔也有能力捕捉住这些大脑中珍奇的电信号。

本诗的作者艾米·內祖库玛塔希尔的母亲是菲律宾人,父亲来自南印度。她从小就跟着父母多次搬家,作为亚裔面孔的新人,她常常感到孤独,所以养成了在后院观察自然的习惯,产生了对大自然炽热的爱。成年后,艾米创作了畅销自然散文插图集《奇迹世界:赞美萤火虫、鲸鲨和其他奇观》(WORLD OF WONDERS: IN PRAISE OF FIREFLIES, WHALE SHARKS),她还写过四部诗集:《海洋》(OCEANIC)、《幸运的鱼》(LUCKY FISH)、《在火山的入口》(AT THE DRIVE-IN VOLCANO)和《奇迹的果实》《MIRACLE FRUIT》。

可以看出,作者在这首关于人类生活中的诗中也体现了对大自然的爱,同时在她自己写的关于这首诗的解释中,她说写这首诗时她想起了夜行动物对夜晚感到的兴奋。但是,我们也在这首诗中看到了荷尔蒙。对于那些喜爱人类室内活动胜于动物室外活动的读者来说,“皮毛上的电光条纹”,“嘴里充满白沫”完全可以被脑补成为——你懂的。
荐诗 / 光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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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时评:蠢得逆天的战狼华春莹又升官了

经常发表极其愚蠢的言论的著名战狼外交官华春莹又升官当了中国外交部副部长,这是意料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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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时评:“中国首父”把自己当蟑螂?

自称“中国首父”的多益网络老总徐波声称为了抗议中国法院的黑暗,要再生100个儿子,这是把自己当成了蟑螂。中国社会的可悲之处就在于奇葩人能肆无忌惮干奇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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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有人喊你吃饭,你不要无所谓

配图 / Mina


当有人喊你

当有人喊你
喊你吃饭
喊你喝咖啡
喊你喝酒或发呆
你都不要无所谓
我们和所有的人
都不会相守很久的
和父母和朋友和孩子
和所有知道你名字的人
当你离开故乡
离开一座城市
离开你的国家
其实都是另一种死

当有人喊你
你尽量应允下吧
淋雨或吃路边摊都行
雨后的空气里
游离的全是生机


作者 / 任相君

尤其对我这种平时不出门,且社交被动型的人来说,有朋友约饭约见面,那简直像过节一般,永远不会无所谓。
不论是朋友还是亲人,在离开或者不见面的大多数时间里,倒未必是一种“死”,而更可能是一种量子态的存在,唯有见面的一刻,才会是一种真实的活体显现。而这,可能是“游离的全是生机”的一种意思吧。

珍惜他们的一声喊,以证明自己还被惦念,还“活”在人们的心中。

夏天来了,该招呼的要招呼起来,“淋雨或吃路边摊都行”!

荐诗 / 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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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希望

配图 / Nirav Patel


时感(4)

我们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希望,
然后再受辱,痛苦,挣扎,死亡,
因为在我们明亮的血里奔流着勇敢,
可是在勇敢的中心:茫然。

我们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希望,
它说:我并不美丽,但我不再欺骗,
因为我们看见那么多死去人的眼睛,
在我们的绝望里闪着泪的火焰。

当多年的苦难以沉默的死结束,
我们期望的只是一句诺言,
然而只有虚空,我们才知道我们仍旧不过是
幸福到来前的人类的祖先,

还要在无名的黑暗里开辟起点,
而在这起点里却积压着多年的耻辱:
冷刺着死人的骨头,就要毁灭我们一生,
我们只希望有一个希望当做报复。

作者 / 穆旦

某夜失眠,怎么都睡不着,抓起一本书就读,却是钱理群先生的《1948:天地玄黄》,一直读到《诗人的分化》那一章,读到穆旦的《时感》四首的最后一首,也就是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一首。然后你们懂得,更加睡不着了。
当然,这首诗并非写于1948年,而是1947年的1月,正是内战风云突起,看不到希望的一个年份。因为恰逢一个新的年份到来,回顾过去的一年,诗人在第三首中这样写:

去年我们活在寒冷的一串零上,
今年在零零零零零的下面我们吁喘,
像是撑着一只破了的船,我们
从溯水的去年驶向今年的深渊。


时局混乱,物价飞涨,货币贬值,财富和希望变成不断增高位数的0,“然而印钞机始终安稳地生产”,“把贫乏加十个零,印出来我们新的生存”,“庞大的数字像是一串列车,它猛力地前冲,我们不过是它的尾巴,在点的后面飘摇”。然后诗人喊出“我们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希望”。然而“希望”是“茫然”的,或者说“渺茫”的。“明亮的血里奔流着勇敢”的诗人,清醒地看到这一代人仍然不过是“幸福到来前的人类的祖先”,唯一可以拿出来的报复,就是希望能有一个希望,来回击这“无名的黑暗”。

混乱而无名的年代,带来“丰富的痛苦”,然而如何通过诗歌的写作,将这种“丰富”完整而又不那么简单直接的表现出来,成为诗人的一种挑战。袁可嘉在《论诗的现代化》中说:“直线运动已然不足以应付各个奇异的现代世界”,抒情方式需要“放弃原来的直线倾泻而采取曲线的戏剧性的发展”。在这首诗里,“绝望里期待希望,希望中见出绝望”,两支相反相成的思想在每一节里交互纠缠,“希望越发迫切,绝望也更显真实”。同为“九叶诗人”的唐湜认为穆旦“也许是中国诗人里最少绝对意识又最多辩证观念的一个”,他在这里主要是针对大多数诗人肤浅的绝对主义而言的。在穆旦的诗里,“自我分裂与它的克服——一个永无终结的过程,带着那么丰富的痛苦”。

然而,随着一场决定性大战的结束,绝对主义时代无可置疑的到来,这种哈姆雷特式不断在自我内部进行质疑和辩驳的诗歌声音也就戛然而止了。现在,人们习惯上把穆旦的诗艺称之为“超前”,殊不知,并非花朵开得太早,而是气候的小冰河来得不可预料。

荐诗 / 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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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谈美国:川普被定罪,后果会是怎样

纽约曼哈顿陪审团一致判决川普34项罪名成立,川普成为美国第一个被定罪的前总统。他为什么会被定罪?他被定罪对美国大选有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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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时评:人民领袖偶遇人民群众

习近平到山东日照的“阳光海岸绿道”视察,偶遇“业余骑行爱好者”、拍摄婚纱照的“新人”和几十名“游客”,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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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时评:中国将军劝人投降,这是国耻

中国国防大学国际防务学院院长徐辉少将向泽连斯基喊话,要他考虑到乌克兰人民的生命价值,向俄国投降。中国历来多的就是这种没有民族气节的投降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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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的歌

配图 / Andrew Macara


孩子们的歌

我们活在自己的世界,
这世界太小了,
你们弯腰也进不来,
即便是手脚并用,
你们成年人惯用的小伎俩。
就算用善于分析的目光,
搜寻和试探,
就算用顽皮的表情,
偷听我们的谈话,
你们还是找不到那个中心,
在那里,我们跳跃,我们玩耍,
紧闭的花蕾下,
光滑的蛋壳下,
生命仍在酣睡,
杯子一样的鸟窝里,
鸟蛋泛着灰蓝色,
你们那遥远的天堂的颜色。

作者 / [英国]R·S·托马斯
翻译 / 张文武

Children’s Song

We live in our own world,
A world that is too small
For you to stoop and enter
Even on hands and knees,
The adult subterfuge.
And though you probe and pry
With analytic eye,
And eavesdrop all our talk
With an amused look,
You cannot find the centre
Where we dance, where we play,
Where life is still asleep
Under the closed flower,
Under the smooth shell
Of eggs in the cupped nest
That mock the faded blue
Of your remoter heaven.

R. S. Thomas

孩子的世界,对成年来说,居然成了进不去的围城。但想要进入孩子的世界,重返少年,又几乎是每个成年人的幻想。那“鸟蛋泛着的灰蓝色”,的确是属于孩子的小小世界的颜色,但对成人来讲,则已经是永远回不去的“遥远的天堂”。
诗中所谓“成年人惯用的小伎俩”,“善于分析的目光,搜寻和试探”,套用“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的句式,真的是“成人一思考,孩子就发笑”。所以这的确是一首借用孩子之口来“嘲弄”成年人的诗歌,但我认为这是一种带着温情的嘲弄。

作为成年人,我还是要说,回到蛋壳,回到童真,是所有人类矢志不渝的终极命运。尽管我们可以被嘲笑,甚至被说成一种向童真的献媚,向往年轻和本真的初心却永远是对的。问题就在于,着痕便错,一动脑筋就完,所有的假天真,都会是真虚伪。

儿童节到了,愿儿童永远天真,永远在那“紧闭的花蕾下”玩耍。成年人呢,则不必一定要往孩子的世界里钻探,其实其实能够保持一颗童心就够了,蜕掉成年人的小伎俩,便仍然是一个少年。

常读诗,你也能唱孩子的歌。

荐诗 / 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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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世界,每个都比前一个更美

配图 / Living Mountain




日夜轮转,
挽手而来,就像一对男孩女孩
停下,只为吃盘中的野浆果,
那盘子绘着几只鸟。

他们攀爬冰雪覆盖的高山,
然后飞走。但你我
不做这样的事——

我们攀爬同一座山;
我念一句祷文,愿风将我们托起,
可它没有应验;
你埋下头,以免
看到结局——

向下向下再向下还向下,

风就这么携着我们下去;
我有心安慰你,
但言语成不了答案;
我给你唱歌,就像妈妈唱给我听——

你闭着眼睛。我们经过
开始时看到的那对男孩女孩;
现在他们站在一座木桥上;
我可以看到他们身后的家;
你们走太快啦,他们对我们喊,

然而,没用,我们的耳朵灌满了风,
那才是我们听到的——
然后我们只是坠落——

世界流去,
所有的世界,每个都比前一个更美;
我抚摸你的脸,以此保护你——

作者 / [美国]露易丝·格丽克
翻译 / 范静哗
选自 / 《合作农场的冬日食谱》,文景出品

POEM

Day and night come
hand in hand like a boy and a girl
pausing only to eat wild berries out of a dish
painted with pictures of birds.

They climb the high ice-covered mountain,
then they fly away. But you and I
don’t do such things—

We climb the same mountain;
I say a prayer for the wind to lift us
but it does no good;
you hide your head so as not
to see the end—

Downward and downward and downward and downward
is where the wind is taking us;
I try to comfort you
but words are not the answer;
I sing to you as mother sang to me—

Your eyes are closed. We pass
the boy and girl we saw at the beginning;
now they are standing on a wooden bridge;
I can see their house behind them;
How fast you go they call to us,
but no, the wind is in our ears,
that is what we hear—

And then we are simply falling—
And the world goes by,
all the worlds, each more beautiful than the last;
I touch your cheek to protect you—

Louise Glück

这首诗是来自格丽克《合作农场的冬日食谱》里的第一首。这是格丽克去世之前非常最要的一本诗集。读完全本15首诗,你会发现这一首其实就是整本诗集的一个序章。后面的诗都有很强的叙事性和写实性,而这首却带有一种冥想的气质。它以《诗》为题,像是一首元诗,一首关于把生命交给诗歌的写作历程,而同时也在映射着后面的一些诗歌的表达,如果你读完这本诗集,你会找到某些互文。
说这本诗集非常重要,是说这是她的最后一部诗集,也是她对其一生写作的总结,充满了对往事的深沉回忆,充满了宿命之感和清冷的死亡气息。这种感觉在第一首《诗》中就有了强烈的体现。

她首先把日与夜拟人化为一对男孩女孩,他们的日夜轮转,象征着时间的流逝,但同时又是一种永恒的见证,见证着“我们”的生命冒险。“我们”依靠祈祷获得力量,原本期望风会将我们托起,但真实的结局确实被风裹挟着下坠。坠落当然是向着死亡而去的,但坠落的过程却带给我们完全不同的体验,或者说,那是另一种飞翔或者上升。最终,“我们”在这种坠落中见识到:“世界流去,所有的世界,每个都比前一个更美”。

只有真正见识到世界之美,坠落或者死亡,才有意义。这是诗的宿命,也是生命的本质。

荐诗 / 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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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欠他一个拥抱

配图 / 刘舒頔




有人敲门。我从木门的缝隙向外窥探
——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歪着头,张开双臂
他似乎也发现了门缝,从缝隙里
递来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神
一连几个夏天,我都被那样的眼神惊醒

直到我开始怀疑
那会不会是我死去的弟弟
那一年,芒种,四处仍刮着计划生育的风
听母亲说,弟弟跟她躲过很多地方
出来时近八个月。眉眼清晰。还有口气

完成了滴血认亲。那个每年夏天
都来敲门的男孩,就再没有来过。至今
我还欠他一个拥抱。喊他一声“弟弟”
像是母亲终于完成了 那次分娩

2019.11.26

作者 / 周焱

前不久一次聚会,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那个被执行了四十多年的政策,初代超生者也已经四十多岁,虽然他们一生下来就被罚款,没有户口,没有公民权,但能活下来毕竟还是幸运儿。不得不说,莫言小说《蛙》尽管笔法荒诞,但所写内容并无任何夸张成分。
芒种是个神奇的节气,略微带着一点警示,近乎一种隐喻。据说“芒种”的意思是指在此之前,有芒之谷类作物皆可种植,过了这个日子就都失效了,之后留给生长成熟的时间已然不够,就算长出禾苗,也不会有真正的收获。时近八个月的胎儿,已然是一个生命,然而某种人为的气候不想给他更多的时间。

有些事情不能仅仅轻描淡写的称之为遗憾,那是终生不能释怀的痛苦与罪恶。尽管诗人从这样一个梦中一次次获得某种“补偿”,和自己拥有一模一样眼神的小男孩一次次张开双臂,但真正的创伤并未得到弥补。一个拥抱,一声“弟弟”的呼喊,无法弥补母亲一次永远不能完成的分娩。

荐诗 / 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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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每个情人都是一艘追逐荣耀的海盗船

配图 / Christopher Barraja


海盗船

记住,每个情人都是一艘追逐荣耀的海盗船,
是一张标记地点的藏宝图,是对于看不见的宝藏的向往,

每一个情人是世界历史中的
一个终点和一个起点,是那熊熊燃烧的可能性中的

一簇火花。熊心豹胆的情人们提醒我们:
我们曾经是懒惰的孩子,

宅在家里,没见过海岸,
对大海也一无所知。

但如今有了那大海的蓝色线轴,
上下翻飞的海鸥,海风吹动的帆船,

甚至喷涌而出的鲸鱼,
桅杆顶上的观望台,以及如白色舰队般的云朵—

当我们放弃身体的宝藏图,我们的情人们帮我们
发现桅杆上的帆布,

正在被东北信风填满,从最后的夜星
直到橙红似火的黎明,我们的船

滑过一片片光芒闪烁的白银。

作者 / [美国]赛勒斯·卡塞尔斯  布莱恩·特纳
翻译 / 光诸

Corsair

Remember, every lover is a corsair seeking glory,
An x-marks-the-spot, a longing for invisible treasure,

Every lover is an end-point and a start-point
In the history of the world, a spark in the bright flare

Of the possible. Our swashbuckling lovers remind us:
Once we were lazing children,

Housebound and shoreless,
With no concept of the sea,

But now there’s the ocean’s blue spool,
Fleet-winged gulls, windblown caravels,

Even spouting whales,
Crow’s nests, and clouds like a white armada—

And so, when we relinquish the body’s treasure map, our lovers
Discover us the way the sailcloth in the rigging

Fills with the trade winds, from the last of the night’s stars
Through the lavish tangerine of dawn, our ships

Gliding over sheets of light-glazed silver.

Cyrus Cassells、Brian Turner

这首诗有一点非常特殊,它是两个诗人一起完成的。
诗歌的作者布莱恩·特纳成长在加州的沙漠里,他的诗集《野靛蓝福音》(The Gospel According to Wild Indigo)大获成功,诗人特蕾西·K·史密斯(Tracy K. Smith)说这本诗集“是一首狂喜之歌,是对地方、时间以及肉体和精神的生动启示的上帝视角。”

另一个作者布莱恩·特纳的经历更具传奇性,他俄勒冈大学获得艺术硕士学位,后来在美国陆军服役七年。他于 1999 年至 2000 年与第10 山地师一起被部署到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然后在 2003 年 11 月,他作为步兵小队队长在伊拉克与第 2 步兵师第 3 斯特赖克旅战斗队一起服役了一年。他的第一本书《这里,子弹》(Here, Bullet )记录了他自己在伊拉克的经历,之后的一系列诗集确保了他在文坛的地位。

布莱恩·特纳说:“赛勒斯-卡塞尔斯和我通过一系列电子邮件交流,共同创作了诗歌《海盗船》。”

这让人浮想联翩,两个诗人是如何合作完成一首诗的?通过瞎猜,我感觉这首诗的题目“Corsair”很有“军味儿”,也许和特纳的背景有关。这个词准确地应该翻译成“私掠者”或者“私掠船”,它和“海盗”(pirate)是有区别的。海盗是海上的强盗,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靠海上劫掠来谋取个人利益;而私掠船得到政府或君主的授权,“合法地”对敌方的舰船实施劫掠或扣押。在美国独立战争中,“私掠船”接受美国大陆会议的雇佣和指挥袭击英国舰艇,走私武器和其他物资给美国的革命军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这就是这个词带上了正义和浪漫的色彩,美国有两种舰载战机都先后以“Corsair”命名。

战场和情场的双重冒险曾经是文学最常见的主题,如今却已非常稀少。“海盗船”这首诗以大海中的冒险家,藏宝图的追随者作为切入点和喻体,强调了在这个缺乏探险和新疆界的时代,肉体关系对人类精神的提升作用。

你还宅在家里吗?看完这首诗,走出家门吧!(然后干什么呢?)
荐诗 / 光诸

via 读首诗再睡觉 (author: 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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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5 21:4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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